乌克兰成什么样了

2025年1月1日，乌克兰基辅，当地一处建筑遭空袭，乌克兰救援人员已赶赴现场。

乌克兰前武装部队总司令、现乌克兰驻英大使扎卢日内。

比利时布鲁塞尔，一批乌克兰撤离而来的难民抵达后来到移民办公室等待登记。

经济被掏空，主权被践踏，社会濒临崩溃。乌克兰的未来，有可能将长期在领土残缺、经济依附与身份认同危机中挣扎。

记者｜陈冰

俄乌冲突三周年，乌克兰的局势仍然充满挑战。乌整个国家内部成什么样了，未来走向何方，引发各方关注。

国家根基受到重创

延宕三年的俄乌冲突，让双方都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乌克兰失去20%领土的控制权，城市和地面基础设施被毁。重建和恢复预计耗资数千亿美元。从人员伤亡看，外界普遍评估，这场冷战以来欧洲最激烈的局部战争造成两国数十万人死伤，超过1000万乌克兰平民流离失所。

华东师范大学俄罗斯研究中心青年研究员苟利武称，双方发布的战场伤亡和平民死伤始终存在争议，根据美国估计两国伤亡累计接近100万，是自二战以来欧洲最惨烈的一场冲突。和2022年的难民规模相比，最近两年的难民数量有了明显回落，但依然有超过630万难民在周边国家避难，370万人在乌克兰国内颠沛流离。前线地区的人道状况已恶化至灾难性水平。

冲突的直接结果是人口的锐减。经历了三年冲突以后，2025年乌克兰人口从战前的4300万锐减至3400万，人口流失包括战争死亡、出生率暴跌及难民外逃，社会代际断层问题凸显，劳动力严重短缺。联合国报告显示，去年乌克兰平民伤亡人数比2023年增加了30%，人道主义形势持续恶化。到2025年，乌克兰将有约36%的人口——1270万人，需要人道主义援助。

从经济层面来看，战争导致基础设施损毁、经济停滞、产业链断裂，直接经济损失累计达7749亿美元。其中，冲突造成房屋、交通、学校、医院及水、电、暖等民用基础设施遭受到的直接损害已达到近1520亿美元，主要集中在顿涅茨克、哈尔科夫、卢甘斯克、扎波罗热、赫尔松等冲突重灾区和基辅州。

此外，乌克兰共有4779处文化和旅游资产遭到破坏，包括历史建筑、文物艺术品等。受害最严重的依次是哈尔科夫州，紧随其后的是顿涅茨克和敖德萨州。联合国、世界银行集团、欧盟委员会和乌克兰政府共同发布的一份研究显示，乌克兰未来十年的恢复与重建成本升至4860亿美元。不仅如此，冲突所到之处，均有地雷，排雷也需要数十年来完成，这类安全隐患不仅威胁着乌克兰民众的生命财产安全，也影响着未来乌克兰经济的增长。

乌克兰国债从战前227亿美元飙升至2300亿美元，债务负担需几代人偿还。美国以“援助”名义施压乌克兰签署矿产协议，要求其交出50%的石油、天然气、稀土等关键资源开采权，并控制港口、铁路等基础设施。乌克兰副总理斯特凡尼希娜2月24日称，乌克兰与美国的矿产协议谈判进入最后阶段，已敲定几乎所有关键细节，希望能迅速完成谈判并尽快签署协议。协议达成，乌克兰将失去经济自主权，沦为美国的“经济殖民地”。

战前乌克兰工业基础雄厚，但冲突导致大量企业外迁至欧盟特别是波兰，也有不少外迁美、日等国，资本外逃加剧产业链断裂。乌克兰通胀率高达9%，能源价格飙升，民众生活成本剧增，生活水平倒退数十年。

国内政治斗争未休

2月18日，俄美双方代表在沙特“单聊”俄乌冲突后，未受邀参会的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与特朗普接连隔空“互怼”。泽连斯基称特朗普落入俄罗斯的“虚假信息”陷阱。特朗普则抨击泽连斯基是“独裁者”“忽悠拜登政府的喜剧演员”，催促他“迅速行动”以实现和平。

2月23日，泽连斯基在基辅举行的“乌克兰2025年论坛”上表示，自己不认为被特朗普称为“独裁者”是受到了冒犯，因为他是合法选出来的总统，并非独裁者。但泽连斯基在国内的支持率确实可谓一波三折。因为他自导自演的电视剧《人民公仆》热播连带他本人人气飙升，之后魔幻性地当上乌克兰总统。苟利武说，在2019年总统和议会选举之后，根据基辅国际社会学研究所的统计数据来看，80%的乌克兰人信任泽连斯基，刷新了乌克兰此项统计的纪录。然而，他承诺的反腐和改革停滞不前，加入欧盟和北约也毫无进展，到俄乌冲突爆发时，泽连斯基的信任度已经下降到37%。

冲突爆发以后，由于泽连斯基的顽强抵抗以及全球巡回演讲，不仅顶住了俄罗斯的闪电战，还争取到了西方国家的全力支持，战场形势转好，使其信任水平又有所回升。随后，其信任水平又逐渐下降：到2024年2月下降到64%；2025年2月，已经跌到57%。“这个支持率，依然比泽连斯基之前所有乌克兰总统的支持率要高，但值得注意的是，泽连斯基主导的人民公仆党支持率跌到了谷底，仅有7%的乌克兰人对人民公仆党的评价相当好或非常好。”苟利武说。

泽连斯基上台后，严厉打击清算了一大批“亲俄政党”——被清算的政党累计超过了20个。而对于亲欧的反对党，他则以反腐和清除寡头之名进行不同程度的打压，比如目前来看最具竞争力的前总统波罗申科，就被泽连斯基下令禁止离开乌克兰，阻止动用资产，并限制出现在公共广播或使用互联网。另一能威胁到泽连斯基执政安全的乌武装部队总司令扎卢日内，被以健康指标不符合继续服兵役的要求，解除现役，派往英国当大使了。

苟利武分析，泽连斯基以“反腐斗士”形象上台，可是俄乌冲突期间，征兵丑闻、官员贪腐频发。“如果马斯克分享的美国情报机构估计泽连斯基的支持率仅为4%的说法属实，则不仅意味着乌克兰方面披露的相关数据不真，更意味着泽连斯基很可能会被美国彻底抛弃，后续乌克兰的政治安排将彻底由美俄主导。”

不过，也要看到乌克兰国内鲜有的共识。尽管特朗普呼吁乌方尽快停火并举行总统选举，但此举却遭到泽连斯基和乌反对派政要及各界的强烈反对。2月24日，乌克兰最高拉达（议会）未通过关于“支持民主”的议案。该议案规定，一旦乌克兰获得公正、持久和平保障，乌最高拉达将立即宣布举行总统选举。乌最高拉达外交政策和议会间合作委员会主席梅列日科在投票结束后举行的记者会上表示，即使是反对派也承认最高拉达的合法性和目前乌总统泽连斯基的合法性。

未来走向

2014年政变后，乌克兰转向全面亲西方，但美国始乱终弃，最终通过“战争经济学”榨取其资源。泽连斯基政府试图加入北约的决策激化俄乌矛盾，导致国家出现分裂。

2025年2月12日，美国防长皮特·赫格塞思在布鲁塞尔的北约会议上明确表态：“乌克兰加入北约不现实，恢复2014年之前的边界也不现实。”美国防长的这一表态，不但关闭了乌克兰进入北约的门，也堵塞了乌克兰回到原位的路。一场被许诺的“自由之路”就这样残酷地走到了背叛的尽头。“这场悲剧的背后，既是乌克兰自身战略失误的结果，也是地缘政治的照妖镜。”在苟利武看来，让喜剧演员演悲剧，结果可想而知。“正如我国著名学者赵云中先生曾积聚10多年功力，写成第一本中国版的乌克兰史，叫《乌克兰：沉重的历史脚步》，书的名字也预言了乌克兰今天的命运。实际上，乌克兰转型30余年，一次又一次动荡，也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着乌克兰政治人物，应该洞悉自己的地缘政治格局，谨慎制定自己的外交战略。显然乌克兰缺乏这样一位有政治智慧的政治家。三年的俄乌冲突再次证明，乌克兰在放弃中立国地位以后，沦为了大国博弈的棋子，没有利用价值之后，就成为弃子。”

目前来看，乌克兰是否能收回被俄罗斯占领的领土——卢甘斯克、顿涅茨克、扎波罗热、赫尔松四州及克里米亚？难！这些领土约占乌克兰领土的22%。而特朗普索要50%的稀土矿，乌克兰恐怕没有能力拒绝。军事专家杜文龙分析，目前乌克兰的“两条命”都掌握在美国手中：第一是军事领域的命脉，决定着乌克兰的生死；第二是经济领域的矿产，决定着乌克兰的贫富。然而，如果生死都没了，那么贫富也就无所谓了。“美国这个勒索和交易的目的很明确：如果乌克兰想要活命，就必须将之前的资源全部交给美国。”

更要命的是，乌克兰的经济重建同样困难重重。战后乌克兰的GDP萎缩40%以上，工业基础毁于战火，黑土地因未爆弹药无法耕种，西方承诺的高仿“马歇尔计划”至今未见踪影。

已经成为“弃儿”的乌克兰还有未来吗？这恐怕取决于这个灾难深重的国家从“废墟”上重建的能力。纵有未来，也极其漫长。经济被掏空，主权被践踏，社会濒临崩溃。乌克兰的未来，有可能将长期在领土残缺、经济依附与身份认同危机中挣扎。专家指出，乌克兰成为主权残缺的“棋盘国家”，警示中小国在美国霸权秩序下需审慎平衡外交政策，避免沦为“耗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