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皑皑润心田

史美龙

天气冷了，许多人喜欢食补，羊肉属于温补食物，受到大家的追捧。常见的吃法有红烧的，有煮汤的，还有白切的。但我喜欢的是羊膏。也许你感到奇怪，羊身上的“零部件”有羊肝羊心羊肠羊蝎子等等，羊膏是什么，莫非是羊羔的误读？其实羊膏也是取之于羊，是由带皮的羊肉熬制而成。

记得小时候，家里养了两只山羊，到了“三九”时节就请人宰杀一只。母亲取羊肚档为原料，快刀剁碎放砂锅里汆水，洗净后再放水萝卜、姜片去膻炖煮。羊肚档是肉少皮多的部位，文火将其炖得酥烂，汤水浓稠得像琼浆一般。炖好了，砂锅搁在霜花点点的窗口，一夜下来就冻成膏状。母亲称这种冻肉汤为羊膏，每天空腹吃上两盅，寒冬腊月冰天雪地有暖手暖脚的功效。

入冬时节，老是觉得手脚像从冷水里捞起来似的。忽然想起当年母亲秘制的羊膏，便情不自禁到菜市场去溜达。然而，几乎是绵羊肉一统天下。那天走得很远，在长江口附近的一家菜市场听到有个启东口音的摊主在吆喝，一看，正在售卖他们家乡的小个子带皮山羊肉，旁边有几大块分割好的肚档，赶紧挑下一块。

做羊膏，全凭小时候打下的烙印，每一个章节遵循着母亲的手艺。当看到砂锅里冒出丝丝热气、散发出诱人垂涎的香味时，突然，脑海里冒出了记忆碎片。母亲曾经说过，做羊膏，家底好的人家比较考究，抓一把莲心、胡桃肉、桂圆、干百合、冰糖来做搭档，口感会更好。事不宜迟，想到就做，连忙在厨房里翻箱倒柜。所幸现在生活条件好了，昔日的“贵族”今天得来全不费工夫。

煤气灶上，火眼里一圈绿豆大的蓝蓝火焰不紧不慢地“舔”着砂锅，锅沿口“刺刺”作响的蒸汽弹出了细碎的水珠。不一会，便把水里的、树上的、土里的果实与羊肉组合成的醇香慢慢地推送出来，从厨房“踱步”到客厅、房间，滋润着阳台靠背椅上的一抹夕阳。

早上起来打开砂锅，呵，呈现在眼前的是一 片“白雪皑皑”，羊皮下的脂肪已变身为羊油。撬开板状的羊油，那肉冻像果胶一般明亮，用汤匙压一下富有弹性，这就是小时候见过的羊膏啊。赶紧挖一勺放到嘴里，甜丝丝的香味马上驱动了舌尖上的味蕾，温润的馋涎迅速将羊膏包围溶化，一溜烟注入渴望的心田。

这个冬日与羊膏有约，也许是坚持每天几口的缘故，手脚有了温度的感觉，即便是老天开启“速冻”模式，也有了抵御的力量。尝着，品着，真是要感谢已经远行的母亲，她养育了我们，教给我们简约的窍门，护佑着我们的健康，去沐浴每天的灿烂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