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5月02日 星期四
新书速递 小说家是时间的魔术师 道具是文字 善与爱会带给人希望和黎明 冯骥才主动打开书房的门
第14版:星期天夜光杯/读书 2020-01-19
77岁之际撰写77篇妙文,2020开年全新随笔集《书房一世界》出版——

冯骥才主动打开书房的门

◎舒芳

2019年,作家冯骥才先生77岁,一个夏天,他写了77篇精妙短文,每篇皆以书房中的一物一景起兴,娓娓道来,串联起人生的细节,引申出不能忘却的纪念,或是人生中必须永远留住的收获,意境深邃而辽阔。这些短文结为一本全新随笔集《书房一世界》,2020开年在作家出版社出版。这本书全彩精装,配有近百幅图片,设计韵味雅致,兼具阅读与赏玩之美。

在人们印象中,作家似乎都是寒窗苦读、秉烛夜书,作家的书房好像一定都跟图书馆一样整整齐齐地堆满了书。然而冯骥才说:“远非如此,我要告诉你们一个真实的作家的书房和作家的生活。”

他写道:“文人的书房大都有个名字,一称斋号,我亦然。古来一些文人作品结集时,常以自己书斋的名字为书名。如蒲松龄的聊斋、刘禹锡的陋室、纪昀的阅微草堂、陆游的老学庵、梁启超的饮冰室,等等,这例子多了。由于他们作品卓绝,书房之名随之远播,世人皆知。张大千总把大风堂写在画上,这堂号便威风天下。我去台北大千故居看了看这大风堂,不过一间普通画室,并无异象,远不如他的后花园面山临溪,怪石奇木,意趣盎然。显然由于他的画非凡,才使得他这间普普通通的大风堂,似亦神奇。”

书房是安顿自己心灵的所在。这里诗情画意,又往往杂乱不堪,充满了作家人生的堆积,从中能找到他阅读的历史、写作的习惯、独特的审美和观念,找到他最深刻的记忆和情怀。也因此,每到一个国家,冯骥才最喜欢去的地方,除了博物馆,就是作家的故居。他总能从那一个个书房里发现大量有趣的细节,并从中获得启示。而有趣的是,古今中外的作家似乎写自己书房的人并不多。

书房之于作家,不仅仅是读书写作之所,正如冯骥才所说:“对于作家,唯有在书房里才能真实地面对世界和赤裸裸地面对自己。这里是安放自己心灵的地方,是自己精神的原点,有自己的定力。”

书房作为一个独特的物理空间与纯然自我的心灵天地,折射出主人隐秘的精神世界。现在,冯骥才用这本《书房一世界》主动打开自己书房的门,请读者走进他的“心居”。

书房说

冯骥才

作家之特殊是有一间自己专用的房子,叫做书房。当然,有的作家没有,有的很小。我过去很长时间就没有,书房亦卧房,书桌也餐桌,菜香混墨香,然而很温馨。现在已然有了,并不大,房中堆满书籍文稿,但静静坐在里边,如坐在自己的心里;任由一己自由地思考或天马行空地想象,天下大概只有书房里可以这样随心所欲。

这是作家的一种特权。

书房不在外边,在家中。所以,大部分作家一生的时间注定与自己的家人在一起。然而,作家的写作很少与自己个人的生活相关。因为他的心灵面对着家庭外边的大千世界,扎在充满各种烦恼的芸芸众生与挤满问号的社会里。这温暖的书房便是他踏实的靠背,是他向外射击的战壕。因此,对于作家,唯有在书房里才能真实地面对世界和赤裸裸地面对自己。这里是安放自己心灵的地方,是自己精神的原点,有自己的定力。

由于作家的书房在自己家里,作家的家就有特殊的意味:生活的一半是情感的,书房的一半是精神的。当然,情感升华了也是一种精神,精神至深处又有一种情感。

如果一个作家在这个书房里度过了长长的大半生,这书房就一定和他融为一体。我进入过不少作家的书房,从冰心、孙犁到贾平凹,我相信那里的一切都是作家性格的外化,或者就是作家的化身。作家决不会在自己书房里拘束的,他的性情便自然而然地渲染着书房处处。无不显现着作家的个性、气质、习惯、喜好、兴趣、审美。在那些满屋堆积的图籍、稿纸、文牍、信件、照片和杂物中,当然一定还有许多看不明白的东西,那里却一准隐藏着作家自己心知的故事,或者私密。

就像我自己的书房。许多在别人眼里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再普通不过的东西——只要它们被我放在书房里,一定有特别的缘由。它们可能是一个不能忘却的纪念,或许是人生中一些必需永远留住的收获。

作家是看重细节的人。书房里的细节也许正是自己人生的细节。当我认真去面对这些细节时,一定会重新地认识生活和认识自己;当我一个一个细节写下去,我才知道人生这么深邃与辽阔!

所以我说书房里是一个世界,一个一己的世界,又是一个放得下整个世界的世界。

世界有无数令人神往的地方,对于作家,最最神之所往之处,还是自己的书房。异常独特的物质空间与纯粹自我的心灵天地。我喜欢每天走进书房那一瞬的感觉。我总会想起哈姆雷特的那句话:

“即使把我放在火柴盒里,我也是无限空间的主宰者。”

(《书房一世界》自序)

放大

缩小

上一版

下一版

下载

读报纸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