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南瓜饼

徐 鸣

作为老师，妈妈桃李满天下。除了上课，她还担任过好几届班主任。为了尽责，妈妈主动联系家长家访，无论酷暑严寒，穿梭于逼仄弯曲的弄堂里，行走在高低不平的石子路上，一家一家敲门，调皮捣蛋学生的家里去的次数更多。时间久了，她与学生家长都成了无话不谈的熟人。我常常耳闻妈妈谈起谁谁谁的家长是在什么单位工作的、休息日是星期几（过去工厂不一定是在星期日休息），张口就来，如数家珍。

教学那么繁重，妈妈自然就顾不上儿子了。大概是她知道有点亏欠我了，因此将自己的动手特长传给第三代，变戏法似的利用拼搭难度较高的积木启蒙外孙女。外孙女脑筋聪明学得快，马上就拆装自如，看得我眼花缭乱。为此，我曾开玩笑地对妈妈讲：“我小时候，你怎么不教我搭积木，害得我动手能力这么差。”妈妈略有歉意地回答：“以前我上班没空管你，但我现在可以关心你了。”

说到做到。退休后，她做起了上海本帮点心——南瓜饼。直到我年过半百，每逢去探望父母时，妈妈知道我喜食面点，总会给我做南瓜饼解馋。在妈妈不紧不慢煮南瓜、刮南瓜泥、拌面粉团、煎南瓜饼的气氛中，我感受到浓浓的母爱。妈妈做的南瓜饼，放的南瓜比例大于面粉，又香又糯，远远胜过超市或饭店里卖的，我一口气能吃好几个。无奈妈妈到了耄耋之年，心有余而力不足，做不动了。于是，妈妈做的南瓜饼成了我的乡愁。

如今，上天费了93年才终于打听到人间的李佩英老师带学生有一套好办法，是个优秀的班主任，所以匆匆聘请她去天堂里的老年大学任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