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女骨折以后

戴存亮

悠悠是我的孙女，今年上小学五年级。

那天下午，妻子去学校接悠悠放学回家，我在家准备晚餐。忽然，手机铃声大作，一接听，手机那头就传来妻子着急的声音：“快过来，悠悠脚崴了，不能走路了。”闻讯，我心急火燎地朝学校赶去。

只见悠悠脚踝处红肿，凸起部分犹如鸡蛋般大小。我问悠悠：“疼吗？”悠悠答道：“疼，不能着地。”我和妻子合计着这伤不能拖，需要马上去医院。经过一系列检查，确诊为骨折，脚伤处打上了石膏。

脚伤了，日子还要过，学还是要上。虽然家里想方设法迅速备齐了双拐、轮椅、代步器、护腿等器具，由于家住五楼，又没有电梯，悠悠已经长到1.3米多，每天背着她上下楼确实够呛，成为横在眼前的一道难题。上学，还能由儿子、媳妇背下楼，放学，只有靠我和老妻背她了。

在悠悠脚伤第二天，班主任黄老师忙完了学校的事情后，顾不上吃晚饭就赶到我家探望悠悠，还带来了慰问品。老师的到来，着实让我们感动了一番。学校王校长不知从哪个渠道知道悠悠受伤的情况，巧的是王校长与我们同住一个小区，她当即做出一个让我们意想不到的决定：安排两位体育老师轮流每天护送悠悠回家，将悠悠背上楼。这样一来，对我和妻子都是年近古稀的老人来说，真是解了燃眉之急。

于是，每天放学后，都有一位男性体育老师准时等在悠悠教室，待悠悠整理完书包和我们一起推着轮椅护送悠悠回家。到了我们居住的大楼下面，老师让悠悠站在台阶上，然后，他蹲下身子，背起悠悠朝楼上走去。老话说:“长路无轻担。”五楼说不上长路，但是爬楼梯比走平地累多了，何况还要背着一个人上楼呢。老师都年轻力壮，一口气背着悠悠上了五楼。我问老师:“很累吧？”老师回答我：“不累，不累。”但是，我分明感到老师气喘吁吁，真有点难为老师了。如此这般，在悠悠打着石膏上学的45天里，2位老师每天轮流护她送回家，背她上楼，无论刮风下雨，从来没有缺席一天，给了我们很大的慰藉与呵护。

每天，当我们推着轮椅行走在校园里，无论是老师、同学，还是保安大叔，投送过来的都是善意和同情的目光。课间，悠悠要方便，老师会推着她去厕所。水杯里没水了，老师会拿去倒满。午餐时，同学会把饭从食堂给她送来，吃完再将饭盒送回食堂。为了方便我们上下楼，学校专门给了一张电梯门禁卡（出于安全考虑，日常学生不能乘坐电梯上下楼)。

其间，有一次上午悠悠要去医院复查，从医院回到学校，当我们推着轮椅刚走进教室，正在上课的同学都鼓起掌来，每一个人嘴里都说着同一句话：“戴文悠，祝你早日康复。”没有排练，也没有唆使，完全是发自内心的真情流露。

此时此景，我动容了，悠悠的眼里也闪动着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