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鲸喜

任容君

“此行大家看到动物、植物和矿物之多之丰富，是近年北极游轮科考之行收获最丰的一次。很多人出行北极一百次，不见得能在斯瓦尔巴的夏天之海看到成群的白鲸，我们这批人有幸成为很重要的历史见证人。”这是北极之行一周年纪念聚会上段老师的一段深情回忆。

随着航程不断推进，此行考察也接近尾声。就在我们准备收拾行囊结束难忘的北冰洋航行的时候，一场意外惊喜不期而至。2015年7月3日下午，当我们乘坐的极地抗冰船航行至伊思峡湾西出口时，广播里突然传来了俄罗斯船长的反复呼叫：“船艏10点钟、13点钟方向，疑似发现白鲸，请大家注意观察。”船长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大家闻讯纷纷抄起家伙奔上甲板。

只见远处海面上有几片白斑在湛蓝色的海水里不停地蠕动着，当确定那些白色物体肯定不是浮冰时，抗冰船放慢了速度，滑行般缓缓靠向白斑密集区。主机推进的噪音也一下子安静了许多，生怕惊扰到这些难得一见的海洋主人。有心人注意看了一下当时的位置坐标——北纬78°06’、东经13°12’附近。这些白色斑块正在缓慢向西侧格陵兰海方向游动。随着抗冰船的不断靠近，寒风中“白鲸！”“白鲸！”“是白鲸！”的连连惊喜声和尖叫声，夹杂着各种语言和方言荡漾在北冰洋上空。大家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尽可能占据可能占据的制高点，举起“长枪短炮”卡嚓的同时，不忘通过望远镜或长焦镜头，细数着自己看到的白鲸数量，四五个白鲸群，加起来少说也有50多头。

白鲸显然是群居性海洋动物，只见这些难得一见的“白色天使”们，三三两两，卿卿我我，其状十分亲密。它们姿态优雅地在平静海面上不停地翻浮着、游动，就如花样游泳运动员欢快自如的艺术表演。目测估计，这些洁白如玉的白鲸长约3～5米。或是有意挑逗我们这些急于一睹其芳容的追星族，它们一会潜泳，顷刻不见踪影，一会儿浮升，行进中翻滚着珠圆玉润的雍容身躯，犹如一艘白色的巡航潜艇。高兴时，扬起硕大的鲸尾击浪，激起涟漪阵阵，浪花一片。当它前额圆滑突出的大头露出水面时，常会向上喷射出一团大大的水汽。就连见多不怪具有丰富极地航海经验的俄罗斯籍船长，以及见多识广有着百余次极地探险经历的丹麦籍探险队长，对这次发现都感到十分意外。“你们是一群十分幸运的人，在不可思议的时间、不可思议的地点，十分意外地发现一群这个季节难得一见的白鲸群，而且数量如此之多，太不可思议了……”探险队长“肉丝”（英文名谐音戏称）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地向我们祝贺道。说实话，此行想看的北极动物，地上跑的北极熊、北极狐，圣诞老人御用的驯鹿；海里游的蓝鲸、海象、格陵兰海豹；天上飞的银鸥、北极燕鸥、雪鹀、暴风鹱、白颊黑雁等等这些大多见到了，唯有幸与白鲸邂逅真没奢望过。

据段老师后来科普，这次在该海域发现如此庞大、密集的白鲸群既十分罕见，也令人欣慰。按惯例，每年7月份，成千上万的白鲸应该从北极地区海域出发，长途跋涉，迁徙到它们出生地的河口、三角洲附近繁殖。而这群白鲸是啥原因仍逗留在此，难以给出准确的解释。但段老师推测，食物肯定是主要原因。这可能与当年北冰洋鳕鱼的渔汛时间改变有关。果真如此的话，这是否又预示着一个人类尚未发现的气候变化事件正开始在北极地区悄悄地上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