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01月16日 星期四
炒蚕豆 沪谚熟语印 上海话里的“撩”与“捞” 勿吃“拉丝”说“拉丝” 写上海闲话也要讲规矩 上海家常天妇罗 那年冬天卖冻柿
第22版:星期天夜光杯/上海闲话 2020-04-05

勿吃“拉丝”说“拉丝”

文/叶世荪

抗击突如其来的疫情增强了人们保护野生动物的意识,那道“熏拉丝”也在整改之列。上海人说的“拉丝”就是癞蛤蟆。《上海话大词典》列出四个相关的词:癞水蛤巴、癞蛤蟆、癞水、癞团。

蛤蟆摊上一个“癞”字和它的长相有关,赖不得别人。这“癞水”的“水”又作何解释呢?曾有报刊解释为,蟾蜍会射出有尿味的汁液。章炳麟《新方言》中说:“今江南运河而东至浙江皆谓蟾蜍为癞施。”这个“施”和后来进一步讹传成的“水”,实际都是古汉语“爾黽”字的借音字。爾黽,《集韵》:“商支切,音施”;《说文解字》:“酋黽爾黽,詹诸(蟾蜍)也。”黄侃在其《蕲春语》中也援引《说文》的记载,并说:“《诗》曰:得此酋黽爾黽。言其行酋黽爾黽。酋黽,式支切。案:今《诗》作施,海宁语谓之癞爾黽。爾黽格博;格博即虾蟆音转也。吾乡谓之癞格谱;格谱亦虾蟆之异音。”这就说清了“施(水)”的由来。可见,尿水的解释略显牵强。相信清代唱本《双珠球》中的“赖思”、《合欢图》中的“赖狮”以及“熏拉丝”,都是“癞爾黽”之讹。

按黄侃先生的说法,“格博”是“虾蟆”的音转。姜亮夫在其《昭通方言疏证》中也有类似说法:“昭人谓蛙之有瘰者曰癞格宝,即癞蛤蟆之声变;惟格宝乃言其形体胀鼓如疙篼,则依声而以俗言,语义相近之字易专名者也。”因此,不同地方的口音转成不同的记录形式也就不足为奇了。明代《山歌》中写作“癞虼蚆”,1880年《川沙厅志》中写作“癞蛤蚆”,1924年《昭通县志稿》中写作“癞咯宝”,1986年《简明吴方言词典》中写作“蛤霸”,2000年《通俗常言疏证》中写作“癞革巴”,2007年《上海话大词典》中写作“蛤巴”。笔者注意到,古汉字中有两个“黽”部首字分别读若“格博”。曷黽,《集韵》:“丘葛切,音渴,蛙类”;《正字通》:“蛙声也,因声阁阁,遂立曷黽字。”皮黽,《集韵》:“补火切,音跛,蟾蜍也。”它们也是“格博”的有力竞争者。

“熏拉丝”不能吃了,但“癞爾黽格博”的称呼还是要用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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