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价
陈丹洁（上海，银行职员）
我是跟随一位中年男子走进核桃店的。店面不大，就一间，十来个平方米，位于奉贤区立新路和南中路口菜场旁。进得店内，柜台后站着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熟练地在将称好的核桃按斤装入塑料袋。此时，店堂里除了我和一位中年男子两位顾客之外，还有一位身材矮小的老太太。
“大娘，你只要一斤吗？”卖核桃的男子用带着吴越口音的普通话问道。他的声音干脆利落，听着像这家核桃店的老板。“对，一斤够了。”老太太一边用缓慢的奉贤俚语回答道，一边用颤抖着的右手伸进灰色布褂的口袋里，取出一张二十元纸币，然后哆哆嗦嗦地把纸币递过去。店老板接过后看了一眼，很快从柜台里拿出个一元硬币给她，顺便在装好核桃的塑料袋里再塞了两个核桃。
老太太脸上的皱纹菊花般漾开，微笑着接过装满核桃的塑料袋，慢悠悠转身走向店外。我连忙将身体侧了侧，好为她让路。轮到我前面的中年男子上前买核桃了，他向店老板要了两斤。店老板将核桃放上电子秤，看着数字跳到了50。他将称好的核桃装进袋子道：“50元啊。”
中年男子瞬间将声音拔高了八度：“你刚才不是卖19元一斤吗？”
我也跟着愣住了。刚才我们都看见了店老板给老太太找了一元。店老板倒是一脸淡定，不忧不急地将手指了指柜台下方的一块木板，上面赫然写着：核桃25元/斤。我顿时觉得自己的脑细胞不够用，满脸狐疑地看向店老板。中年男子更是瞪大了眼睛。
店老板看了一眼门外，缓缓说道：“她是个老人，走路也不方便。三年前就来我这买核桃，我卖给她的是三年前的价。”我顺着店老板的眼神望去，门外，一个逐渐变小的灰色身影一瘸一拐地走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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