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02月21日 星期五
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
第39版:何以中华/本周博物 2025-02-17

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

周洁

层叠冰绡图。

料石梅花盆景

梅开百花之先,独天下而春。人们爱她的傲骨冰心,爱她的凌寒独绽,她与松、竹并称为“岁寒三友”,又与兰、竹、菊并誉为“四君子”,她的高洁品质成为中华文化的重要象征,也成为了传春报喜的吉庆象征。

记者|周洁

尽管外形小巧不如牡丹芍药富贵逼人,香气不如百合玉兰馥郁芬芳,实用价值也不如菊花鸢尾那般有清热补益之功效,但梅花一直受到国人尤其是文人的偏爱。

梅开百花之先,独天下而春。人们爱她的傲骨冰心,爱她的凌寒独绽,她与松、竹并称为“岁寒三友”,又与兰、竹、菊并誉为“四君子”,她的高洁品质成为中华文化的重要象征,也成为了传春报喜的吉庆象征。

由来已久的爱意

古人爱梅,早在先秦时期就已开始。《诗经》中以梅子坠落过程中的由少渐多,形象描写了男女姻缘流逝中的焦急心情,梅子也以此成为了“情”的寄托。

梅到汉代仍然颇受贵族青睐。南昌海昏侯墓粮库中发现了大量梅核;长沙马王堆汉墓中发现了保存完好的梅核和梅干,还有记载了梅、脯梅和元梅等加工制品的竹简。

据《西京杂记》记载,汉代上林苑中栽有梅花,种类还不少,有侯梅、同心梅、紫蒂梅、丽枝梅等,这时候梅花开始作为观赏品种被人栽种。

南北朝时,赏梅之风盛行,梅“始以花闻天下”。这一时期的文人不仅栽培梅花,而且开始关注梅花的耐寒特征,并加以赞美。比如南朝文学家鲍照写梅花“霜中能作花,露中能作实”;北朝诗人陆凯的“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更是流传千古的佳话。

宋武帝刘裕的女儿寿阳公主还发明了梅花妆,将梅花落于额上,成五出花,一时成为时尚女子纷纷效仿的对象,这或许是梅花图案第一次在美妆类别中出现。

隋唐时代咏梅之风更盛,浙江天台山国清寺内有一株隋梅,相传是该寺开山祖师、隋代僧人章安所植,是国内三株最古老的梅树之一。说起隋梅,梅花和江南似乎有着别样的缘分。从地理学上讲,尽管梅花耐寒,但气温如果太低,也就没法“凌寒独自开”了,温暖湿润的江南之冬,成了梅花的绝配。

曾在浙江为官、后为避乱定居于闽的晚唐诗人崔道融或许就是将这份美景印刻在自己的心中,又将仕途失意时的一腔真情寄于梅花,他写道:“数萼初含雪,孤标画本难。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

据说从他开始,写梅花高洁品质的诗词逐渐增多,到了宋代,人们开始将松、竹、梅并称“岁寒三友”,甚至还出现了“梅妻鹤子”的典故。

这一成语的主人公叫林逋,相传他结束江淮游历后,隐居西湖孤山,在居所的房前屋后遍植梅树,共三百六十棵,靠着梅树结的梅子换取生活必需品。他还在隐居处养了一只鹤,又因他生性恬淡、不仕不娶自称“以梅为妻,以鹤为子”,遂留下了“梅妻鹤子”的美名。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正是林逋在孤山上写的,尽管考据党认为这个典故中梅花数量与事实不符,但林逋与梅、鹤相伴的隐居生活,仍令古今无数文人雅士羡慕万分。

后来苏轼又塑造了一个“玉雪为骨冰为魂”的梅的新形象,成为梅花人格化的重要意象流传至今。

跨越千年的美丽

古人不仅欣赏梅花,还研究梅花。

南宋诗人范成大搜集了江南地区的许多梅花品种,撰写《范村梅谱》,被当代植物学家誉为我国和世界上的第一部梅花科学专著,为后世的植物学和梅花文化研究做出了一定的贡献。该书开篇即言:“梅,天下尤物,无问智贤愚不肖,莫敢有异议……”在这本书中,还记载了当时许多风雅之士都喜好种梅,其他的花则无关紧要,所谓“学圃之士必先种梅,且不厌多。他花有无,多少,皆不繋重轻”。

明代时,首次将梅、兰、竹、菊并列,后人也将它们并称为“花中四君子”。

正因为梅花流行了这么多年,诗人歌咏画家描摹,历朝历代都有不少经典之作,如宋代画家马麟的《层叠冰绡图》。图中描绘的两枝梅花,被誉为绿萼梅,乃梅花中的珍品。该作品画法极为精细,层次清晰,无论是枝干的曲折,还是花朵的正反两面,均处理得面面俱到。尤其在花瓣的外缘和背面,施以厚重的白粉进行强调,巧妙地将梅花那冰清玉洁、宛如轻纱般的美丽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

除了在诗词、画作上有所体现,梅花还成为大量的瓷器、铜器的主题。比如传统名瓷梅瓶,以口小只能插梅枝而得名。

清帝康熙本人对梅花的喜爱还促生了一种全新的陶瓷梅花装饰——冰梅纹。这是将官窑单色裂纹釉面的效果与朵朵梅花相结合,用陶瓷绘画的方式令其完美发展,从而形成有特殊美感的装饰纹样。典型的冰梅纹是“青花冰梅”,白色梅花与蓝色冰裂纹交相辉映,颇具文人画风韵。

文物中的梅花将彼时的冬日凝固在作品中,得以令后世的我们跨越千年时光与之相见。梅花点点,虽历经风霜,但依旧绽放出独特的光彩。

本周博物

料石梅花盆景

清宫旧藏。此景花枝扶疏,亭亭如盖,细而不弱,柔而蕴刚。一树白色梅花与玛瑙盆相得益彰,雅洁而不失妩媚风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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