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的孩子们

曹思园

塑胶跑道在阳光的照射下，灼灼发烫。原本吵吵嚷嚷的操场开始有些安静了，孩子们都耐不住夏天的高温，躲到室内去了。里面，是学校的图书馆。方方正正的一块地，图书馆就在那个转角处，两边透亮的落地窗，包围着浓浓的书香气，一年四季都这样，等着孩子们。

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倒吸一口这里凉快的空气，他们迅速压低了自己的呼吸，放慢了自己的脚步，生怕扰了别人，扰了书本，扰了图书馆的味道。前前后后的书籍，盖过了他们汗淋淋的头，孩子们一个个都藏了进去。

“曹老师，你跟我讲这本书好吗？”班级里那个小个子的女孩儿悄悄挪到我身边。

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接过她手中的绘本，拍拍身边的台阶，示意她坐下来。

《北京——中轴线上的城市》，小女孩儿挑的书。

“清晨，驼铃声由远及近响到永定门。跟着商队，中轴线之旅就开始。年底的正阳门前，古时也如此热闹。”我的声音很轻很轻，念着书上的文字。女孩儿伸手一指画面上的那些骆驼，显得很是惊讶。

接着，“理发匠”“养鸟人”“卖糖葫芦的”一一出现，小女孩儿兴奋极了，碍于图书馆的气氛，她一直用小手捂着自己的嘴巴，怕动静太大了。可偏偏，在这小小的环形台阶上讲故事的我，有些引人注目，身边的小听众开始多了起来。

从正阳门到棋盘街，从三大殿到御花园，再是水立方和鸟巢，偌大的帝都和千年历史缓缓而来，孩子们或是惊讶或是惊叹，甚是有趣。

没有回头看，但脖子后面传来的阵阵热气让我感受到了身后聚集的孩子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在这么个安静的地方，作为老师我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挺高兴，我的孩子们，喜欢阅读。

“今天我要借这本书，带回去给妹妹看。”还是刚才那个女孩儿，她自言自语地说。

“我去过北京，就是这样的。”身后的孩子们开始小声地交流。

我回过头去，做了个安静的手势，他们“忽然闭口立”的样子着实有些可爱。

“北京独有的壮美秩序就由这条中轴线的建立而产生。这是梁思成的话……”读完书的最后一页，我顺手合上了。

“啊呀！”面前一个胖胖的小男孩儿叫出了声。

低头一看，“哈哈！”我有些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原来他的小肉手被我夹在书里了。周围的孩子们都“嘻嘻”地笑了。

“对不起啊，我没注意到你的手。”我跟男孩子抱歉地说。

“没关系，我就想再看看这图片。”他摸着小手害羞地说道。

下午的课快开始了，我领着孩子们准备回教室，原本黏黏的衣衫舒展了，短暂的阅读让孩子们似乎都忘了时间。

读她的故事，如同经历了一场场茶杯里的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