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钱红春
刚刚过了一个勿一样个春节,安安静静“宅”辣屋里向,想起勿少老早过年个事体。
小辰光总是望过年,因为过年可以拿到爷娘拨个一块洋钿压岁钿。我当时读书要走交关路,看到马路浪来往个脚踏车就邪气眼热,啥辰光自家也能踏脚踏车就好了。过年手里有仔压岁钿,我最先想到个就是到租车行租一部一角洋钿可以踏一个钟头个脚踏车,辣辣弄堂小朋友扶牢下头,慢慢学会了踏脚踏车。后来每到年三十,我就租部车子,踏到东踏到西。小辰光过年,只晓得是能够满足自家心愿个日脚。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我应征入伍。每到临近过年,连长指导员总会讲点古今中外战争史浪因为节假日放松警惕,拨敌人偷袭,伤亡惨重个事体,讲得最多个就是日本偷袭美国珍珠港,强调过年勿忘战备。辣辣部队过年,平常夜里站岗由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除脱亲友来部队探亲个战友去住招待所了,其他人几乎天天夜里要站岗,再加上半夜里“紧急集合”也比平常多,过年根本就勿要想困个安稳觉,比起平常要紧张得多,也吃力得多。侪讲“每逢佳节倍思亲”,但辣辣“眼睛一睁,忙到熄灯”个军营里,啥地方有空想屋里呢?过年就更加呒没空了。辣辣部队过年,就是紧张加警惕。
退伍以后,进了一家工厂,也成了家。厂里工作邪气忙,年三十常常加班,有几年连凭票供应个年货也呒没辰光去买。有一年,过年放假头一天,老婆看我捏仔一把各种各样个票证准备出门买年货,就一把拉牢我讲:“男人外头走,带仔老婆一双手,过年了,侬穿仔搿件龌里龌龊个工作棉袄走出去,我台也拨侬坍光了。”伊边讲边帮我换装,里向穿一件中式旧棉袄,外头再套件新做个“的确凉”罩衫,横看竖看,看仔半半六十日才放我出门。搿天买年货个人交交关,排队辰光一长,就觉着有点吃力,经过店门口个邮筒,我就顺势靠上去歇一歇。啥人晓得离开个辰光,左手袖子管拨邮筒黏牢了。原来为迎接新年,邮筒重新油漆过,漆呒没干透,乃末中仔“头彩”。刚刚穿上身个新罩衫,袖子管外侧侪是斑斑点点个油漆。回到屋里,拨老婆劈头盖脑骂脱一顿。当时过年,“忙”字还要加个“乱”字。
改革开放了,日脚一天比一天好,但我比小辰光更加想过年。勿是望吃,现在一日三餐,想吃啥有啥,比老早过年还要丰盛得多;勿是望穿,儿子媳妇拨我买个新衣裳新鞋子也侪想勿起来穿;勿是望亲朋好友过年辰光聚聚,现在无论啥辰光啥地方,打个电话发个微信,侪会应邀而来;至于白相就更加便当,现在出趟门,勿论远近,乘汽车,乘高铁,乘飞机,想去啥地方就去啥地方。
葛末现在过年究竟望点啥呢?望个是小辈辣新个一年里更有长进;望个是自家晚年生活越过越美,越过越精彩;望个是国家富强,年年迈上新台阶。当然,更加重要个是一家人平平安安,平安就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