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3月19日 星期二
美国要“领导太空”,中国如何应对?
第27版:战争领域第三次革命? 2020-01-13

美国要“领导太空”,中国如何应对?

王煜

美国的SpaceX。

太空治理应该脱离军事化,回归到“全人类共同区域”和“全人类共同遗产”的原则,这也是我国政府2016年发布的《中国的航天》白皮书以及2019年发布《新时代的中国国防》白皮书中阐明的立场。

记者|王 煜

有军事专家认为,美国对伊朗少将苏莱曼尼的无人机打击,是在太空武器支援下开展的,是其明确建立太空军、要把军事领导权扩充到太空的一次实战。对此,中国该如何应对?

2020年1月4日,国务委员兼外交部长王毅应约同伊朗外长扎里夫通电话。

王毅表示,美方的军事冒险行为,违背了国际关系基本准则,将加剧地区局势的紧张动荡。中方反对在国际关系中使用武力,军事手段没有出路,极限施压更行不通。

非战之地

上海社会科学院国际问题研究所副研究员张茗在接受《新民周刊》记者采访时表示,从第一次海湾战争,到之后的阿富汗战争、叙利亚战争,太空资产作为赋能器和军力倍增器的作用进一步凸显。目前,太空对抗能力呈扩散态势,太空军事化向纵深发展并向全球蔓延。

特朗普执政以来,“太空是作战领域、是与陆海空网无异的第五战场”最终上升为美国政府的官方立场。为确保对太空的主导权,美国积极打造太空作战架构,加紧开发、验证、储备乃至部署各种太空及太空对抗能力,重建美国太空司令部、成立太空军和太空开发局。

美国多管齐下,建立与盟国及国际、商业伙伴多层次、多领域的太空合作,包括与英国、澳大利亚、加拿大、新西兰、法国和德国建立联盟太空行动伙伴关系,与21个国家、2个政府间组织、80多个商业太空公司签署了100多项太空态势感知协定,邀请澳大利亚、新西兰参与美军“宽带全球卫星”系统建设,与挪威、日本签署在两国卫星上搭载美国军事载荷的协定。

把太空视为战场、加强太空军备并非只有美国一家在做。进入2019年后,印度在短短半年内就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建立太空军事体制、演练太空作战能力。

同年9月,法国在空军内部成立太空司令部;11月,北约正式承认太空为第五行动领域;日本“宇宙作战队”将于2020年成立。

战火一旦延续到太空,在地面上的人可能一时感觉是“静悄悄”的,但飞行器被击碎后带来的太空垃圾,将让所有轨道沦为“坟场”,严重威胁到全人类为探索太空发射的卫星、空间站等设备的安全。即使是当下,由于失效的航天器、火箭残骸等原因产生的空间碎片大幅增加,1厘米以上高速运行的空间碎片有将近100万块,10厘米的空间碎片约为12万块,这对航天器在轨安全运行已构成了严重威胁。

在这样的形势下,中国以战略防御为目的,也进行了自己的太空武器技术验证和储备。同时,张茗指出,太空对抗能力并不只限于直接打击能力,还包括定位系统干扰、网络对抗、电磁干扰等可逆的、不会对太空环境造成危害的形式,这也是我国倡导的有所节制的太空对抗方式。

中国始终把战略防御作为发展包括太空在内的军备的目的。中国的太空军备力量是划归战略支援部队中,从这种归属也可以看出中国对太空非军事化的战略定位。

为全人类着想

95%的太空技术为军民两用,这样的事实让我们不得不在应对太空军事化的同时,谨慎对待太空的商业化浪潮。

张茗表示,这方面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美国的SpaceX。2018年,该公司以全年21发卫星的发射,占据了美国太空发射的半壁江山,同时拿下了全球商业发射市场60%的订单。SpaceX集小卫星星座发射商、制造商和运营商于一身,开始推行其“星链”计划。

马斯克的这个计划听上去非常“疯狂”:要在2024年前部署一个由1.2万颗小卫星组成的“星链”超级互联网星座。要知道目前全球在轨的人造卫星才只有2000多颗,如果“星链”计划顺利实施,将在短短的几年间让太空的卫星数达到原来的8倍。

然而,太空的轨位和无线电频率是有限的,且遵循“先到先得”的原则,如SpaceX这般行业寡头的垄断如果形成,对太空产业的健康发展来说绝不是福音。“星链”如果成形,势必大大增加卫星碰撞的概率。例如,2019年9月,为避免与“星链”中的一颗卫星碰撞,欧洲“风神”地球观测卫星被迫变轨。

同时,巨量近地轨道小卫星还可能加重夜空的光污染和无线电干扰,妨碍地基天文观测。2019年5月,首批60颗“星链”小卫星发射升空,其在夜空列队行进的图像曝光,引发了广泛质疑和担忧。6月,国际天文联合会对此特别发表声明,称无论是对于推进对宇宙的理解还是作为一种全人类资源,一个黑暗、无线电静默的天空都至关重要。

更为关键的是,SpaceX目前与美国军方合作已经非常密切,将来一旦爆发相关战事,其部署的大量小卫星极有可能被美军征用,类似的情况已经有过先例。这让人对其更加担忧。

在张茗看来,目前太空领域“治理赤字”严重,国际社会尚未就太空旅游、小卫星星座、在轨服务等太空商业活动的规则达成共识,太空军控也几乎处于停滞状态。“尽管如此,太空绝不是法外之地,而是受到《联合国宪章》等一般国际法以及《外层空间条约》《日内瓦公约》《月球协定》等特别国际法的约束。”

为弥补前述国际法中的不足,2008年2月,中国与俄罗斯共同提交了“防止在外空放置武器、对外空物体使用或威胁使用武力条约”草案(PPWT)。尽管美国以“无法证实”为由拒绝了该草案,但中俄两国仍在继续努力促使此草案发挥实际效力。令人欣慰的是,2019年6月,联合国“和平利用外太空委员会”正式批准促进太空长期可持续发展的21条非约束性指导方针。

张茗说,太空治理应该脱离军事化,回归到“全人类共同区域”和“全人类共同遗产”的原则,这也是我国政府2016年发布的《中国的航天》白皮书以及2019年发布《新时代的中国国防》白皮书中阐明的立场:太空治理的范式,应该从“国家至上”转向共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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